我脚下的嘉峪关
发表时间:2015/11/5 8:5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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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饮马寒宵月,古戍盘雕大漠风”,林公的一句话就足以勾起我对嘉峪关的全部仰慕之情了。而此刻,正骑行在酒泉前往嘉峪关的公路上的我,如果说心里没有一点激动的话,倒有些不可信了。尽管天气有些热,二十公里的路还是很轻松地就被我们抛到了脑后。首先到达嘉峪关市东郊的酒泉钢铁厂,这是西北最大的钢铁基地。说起嘉峪关市,和酒泉钢铁厂也不无关系。嘉峪关市就是伴随着酒泉钢铁公司的建设而新建起来的城市,1958年酒泉钢铁公司成立后,嘉峪关市一度与酒泉钢铁厂“政业合一”,“厂即是市,市即是厂”。直到1980,嘉峪关市人民政府成立,政府机构才正式与酒泉钢铁厂的企业机构分开设置,也许这是后面国企改革时所谓“政企分开”的雏形了吧:P。
进入嘉峪关市区之后,发现嘉峪关虽然城市极小,但是崭新而有精神,从大街上行人的身上就可以感觉到这个城市经济条件比甘肃其他城市好了很多,这也让嘉峪关人自信心爆棚。投宿的宾馆楼下值班室的大伯一本正经的问我:杭州有没有嘉峪关市这么大,有没有这里繁华?我只好支吾着说杭州可能稍好一些。嘉峪关的消费水平比较高,但是我也发觉嘉峪关人身上似乎缺少了西北人所共有的那份闲适。而且这个城市对市容的管理严厉的似乎有些过火了,所有的街道边几乎都见不到小摊贩,甚至在汽车站周围都找不到水果摊。水至清则无鱼,嘉峪关也因此让我觉得有些难以亲近。
安排好住处后,骑车直奔市区西六公里外的嘉峪关城而去。迎着夕阳骑行了大约十几分钟,就可以看到高耸在山坡上的嘉峪关城楼了。第一眼望去,在雄奇险峻的祁连山和黑山的映衬下,眼前这座“天下雄关”似乎显得有些过于精致纤巧了,让我无论如何也难以将它和我想象中的嘉峪关联系起来。
买好票向关城走去,首先经过的竟是很大的水池,不知道是旧城壕遗迹还是传说中的“峪泉活水”。不过苍莽的戈壁中这一汪池水让我倍觉清爽,但是那几乎布满水池的黑色水藻又提前让人感受到一丝沧桑沉郁。
走进雄峻的闸门,迎面就是一个长长的坡道,不禁想起演义小说中那些耳熟能详的描写,“一声炮响,城门大开,杀出一彪人马”,想来这个坡道就是为了增加兵马从城内冲杀出时的气势吧。走完坡道,我们就踏进了嘉峪关的关城。关城呈不规则四边形,除城门、城台、敌台、垛口等部位用青砖包砌外,其余部分皆由黄土层层夯筑而成,约有两丈多高。几百年风霜雨雪的侵蚀下,城墙早已像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面上满布着深刻的皱纹,躯体上的创伤更是纵横斑驳,让人沉思。
坡道尽头处,右首就是长长的碑廊。从这些表面斑驳脱落,字迹模糊不清的古碑中,我们知道了嘉峪关初修、重修的经过,我们也知道了戍边将士们的功过赏罚,我们还知道了曾有无数的先人也曾和我们一样在此凭古吊今,直舒胸臆。“建筑是历史的年鉴,当歌曲和传说已经缄默的时候,而它还在说话”,我没有理由不相信:只要嘉峪关还屹立在这里,它就不会缺少它应得的朝拜者!
关城内皆为黄沙铺地,荒如戈壁,只有东南角几处土丘上古木参天,绿荫匝地。土丘附近建有文昌阁、戏楼、关帝庙等建筑,但是只有那座古色古香的戏楼吸引了我。戏楼坐南面北,单层歇山顶,四角翘首若飞。戏台约两米高,周围墙壁和顶棚上都绘有五彩的壁画,布置的整个戏台就像古画展厅。遥想当年那些离妻别子不远万里来此戍边屯田的将士,他们逢年过节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离合悲欢演往事”时又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嘉峪关内城有东西二门,东为“光化门”,西为“柔远门”,两外均有土筑瓮城回护。站在瓮城中,周围高墙森森,感觉自己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瓮中之鳖,也正应了有“敌兵入城,如瓮中捉鳖”之意。。瓮城的门向南开,刚好与内城的门成九十度折角,如此设计假使敌人攻破瓮城,也无法长驱直入冲击内城大门,城头的守军很快就可将困在瓮城底的敌军射杀殆尽。
从瓮城内穿过“光化门”,就来到了内城。内城城墙全部用青砖包砌,约有四丈高,城头外侧女墙上有相间分布的垛口和瞭望孔。内城四隅各有一座角楼,平日作瞭望台,战时作敌楼。南北墙居中还增设了一座敌楼,可以从侧面射杀攻城的敌兵。内城东西门上各有一座高大雄伟的城楼,和城门名称相同,东为“光化楼”,西为“柔远楼”。两座城楼都是三层的木结构建筑,单檐歇山顶,周围设有回廊,高约二十米。可惜两座城楼都大门紧闭,使得我不能效颦诸葛孔明一展歌喉“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两三万平米的内城广场一片空旷,城明代建关时所开的一眼官井早已干涸,仅保存有游击将军府一座,建在内城中部的北墙下,坐北向南。这是一处典型的清代四合院,前后两进。前面的院落为办公场所,堂屋是十分宽敞的大厅,想着书上所云的“击鼓升帐”就发生在这里吧。从旁边侧门可以进入后面一个院落,这里是游击将军家属居住的内室。游击将军是这里最高军职,住处也如此简陋,外面的士兵更不知该如何艰苦了。
东西城门内北侧均有宽阔马道直通城顶,我信步向东门北侧的坡道入口走去。路过北侧城台与墙衔接处的拐角墙时,看介绍才知道这里就是有名的“燕鸣壁”。据说用小石块敲击这里的城墙砖,耳边会传来“啾啾”或“叽叽”之声,仿佛燕子归巢时的鸣叫声。数百年来,城墙上已被敲击处数个拳头大的深坑。为保护文物,旅游部门专门放了一个石臼供人们敲击。趁周围人声全无,我拿起石块用力敲击石臼,片刻后耳边果然传来尖锐的“啾啾”声,心中大乐。
西北大地从来就不会缺少传说,“燕鸣壁”下也有一个凄美的传说:古时嘉峪关的城门朝启暮闭。某天傍晚,风雨交加,两只在门洞内筑巢安家的燕子晚归时只有雌燕飞入了城门,而雄燕被城门隔在了外面。雄燕“啾啾”地哀鸣着,用头不停撞击城门,竟撞死在城门脚下。雌燕久候雄燕不归,也悲鸣而死。这个传说用一种夸张地手法衬托嘉峪关的险峻,竟连燕子也不能飞过。但它歌颂了忠贞的爱情,所以据说嘉峪关内每逢将士出征时,他们的妻子就会成群结队地来到“燕鸣壁”前击石卜凶吉,这更是感人肺腑了。
马道靠城墙一侧为坡道,供骑马行走,另一半为台阶,供步行上下。沿着马道登上城头,斜倚在垛口,双手轻抚着古老的青砖,仿佛在小心地触摸着历史的脉搏。透过垛口远远望去,纷至沓来的美景令双目似乎都有些不堪重负了。夕阳下祁连雪山如同一条在南面游动的玉龙,千里绵亘,银白的鳞甲片片凸起,一派狰狞,不怒而威。北面的黑山却有如一只高耸脊背的恶蟾蜍,山上乱石嶙峋,如生铁铸成一般。两山对峙,嘉峪关就雄踞其间,其气势正如林则徐诗云:“严关百尺界天西,万里征人驻马蹄。飞阁遥连秦树直,缭垣斜压陇云低。天山巉削摩肩立,瀚海苍茫入望迷。谁道崤函千古险?回看只见一丸泥。”站在此处,我方体会到“天下第一雄关”的恢弘壮观,也为自己刚才的浅薄暗暗脸红。
撇开明王朝放弃敦煌、新疆的闭关锁国政策不说,翻开史书,嘉峪关对西北的军事安全起的作用绝对不容忽视。“正德十一年九月,土鲁番酋速坛满速儿以万骑自西越长城,击嘉峪关于侧后,破之,酋骑遂南下逼临肃州,至黄车坝返。正德十一年,土鲁番复大掠附近郡县,然未入关。嘉靖二年秋,酋速坛满速儿亲帅二万余骑,陷嘉峪关,入肃州,四处大掠。嘉靖四年春,速坛满速儿遣部将牙木兰守哈密,八月领三百骑功肃州,阻于关下。嘉靖八年冬,牙木兰率帖木歌土巴再功肃州,未果。初,明军为补两翼之弱,乃于长城内复设内城,又定烽燧示警之法,若敌万骑至,则鸣炮五声,燃烟五垛,敌少则依次递减。至是城高垒坚,军事整备,敌不敢以正眼视关城”。
下面一段话更是极好的分析了筑嘉峪关的必要性:“塞上一马平川之地,非雄关高城无以屯兵粮,倘烽烟大举,以中国之兵千里奔援,乃以远水救近火也,其一;或曰奈何不屯兵于祈连山上?此乃不知西北少水,复蹈街庭之败也,嘉峪关依水而建,可为久守之计,其二;自汉以来,平戎之策,扶为主,剿为辅,嘉峪关之功难守易,列堂堂之阵于不毛,可震摄虏寇觊觎之心,不战而屈之,其三;屯戍之兵,贵少而精,则无粮饷辗转之忧,甚或敌越周近长城而入,若关城不失,则敌兵势如鲠骨在<